压得住的灵动笔致
——初读伍绍金书法
庆旭
在我目前短暂的三十余年书法过往中,从未有过对技道尊卑的主观分野。虽然技道之争自古有之,且两派也产生过名垂史册的人与论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关于技道的辩证关系在民间、官方的学术场地自主或自发的举行过若干的探讨、交流、辩论。至今,当下书法的“尚技”“尊技”“炫技”……都与“技”脱不了干系。第六届中国书法兰亭奖、第十二届国展所呈现的书法技术大比拼、大检测、大展示非常清晰地展现了书法技法的当代繁荣、发展。由此,又引发了部分书法理论中人的冷思考。谓之曰:书法技术复制的时代全面到来。显在的现象就是作品千人一面,同质化现象此起彼伏,而且各个书体中都有体现,还乐此不疲。事物的发展总有内在的逻辑、规律。“度”的两端是很容易转化的:模仿是一切艺术现象、艺术活动、艺术学习、艺术传承的首选。书法中,商代甲骨文中有一行规整而另一行幼稚、生拙,常被引为师生教学活动实物的范例。事实上,书法家学传承最为风行的魏晋时代,模仿(我们不称之为跟风)便已普遍流行。所谓王谢风流便是彼时达官贵族、士人子弟争相效仿的社会风尚。我们今天看王系一门尺牍书风,尤其以王羲之、王献之、王珉等为代表,他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流气息在那些大小不同的纸面上静静散发。事实上,谢家、郗家等无不受到王家的熏染。让人颇感兴趣的是,王谢风流各自有姿,风神卓然,跟当下的所谓模仿(“千人一面”“同质化”)相比,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都有內质的区别——魏晋高扬主体精神,时人热衷于浅层的形似,线条的质地,作品的内蕴单薄、苍白。这种不渗入主体精神没有温度的模仿即超过了其时其刻的“度”,已在不自觉中滑入复制的深渊,此为回避。
当下的模仿,起先是从行草类的帖学开始的。出现这种情况与人们对作品入展、获奖的功利追求息息相关。在当下生活节奏飞快的时境里,更多的书法中人已经没有安于书斋淡然、十年苦读的寂寞精神。追随书坛大腕法式显然是一个阶段性的捷径。加之评委风格的近亲繁殖,使得这一追随有了繁衍的土壤。此后,慢慢渗透到碑学领域,如一定要搞成东倒西歪且满构图布局的隶书、缺胳膊少腿的古体字……我们叫它“展览体”,到目前为止,还有体量较大的书写者对此没有厌恶,其实很大程度这源于我们庞大的人口基数,先不要自乐。
伍绍金作为出生于西南省份——贵州的一个青年才俊,我以为可贵者有四:
一是不跟风。跟风这事,说简单也简单,说复杂也异常复杂。前者,多数出于社会书写者,未有受过所谓正规的专业院校的课程训练。对书法问题浅尝辄止,极易被蒙蔽。以为入了一个展,甚至获了一个奖,便是书法理想。所以,他们谈论的话题永远停留在“就是那个在某某展入展的那位”“又入了某某展”“可以投某某展了”“获奖专业户”,每谈到此类话题,情绪异常高涨,感觉荷尔蒙时刻要从每根毛发尖迸出,不管男女,这是当下一个鲜活有趣的生态群体,他们也常常乐于建立一个群,QQ群少了,多数是